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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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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華晝燈市很大,除了售賣展示燈盞的攤位,還有不少小商販,或是家中用的日常器具,或是燕京宛平特有的小食,甚至還有撈金魚、點金石、套圈兒的游樂攤。

段南軻見姜令窈滿臉興奮,一個個攤位看下來,似是什麽都想買,不過她也就自手中把玩片刻,還是把那些小玩意都放回去。

“怎麽不買?剛剛那個會叫的木鳥不錯,我送你?”段南軻問。

姜令窈卻搖搖頭:“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我買來做甚?再說也就是看個新鮮,回家指定沒工夫玩。”

段南軻哦了一聲,倒也並未執著。

兩人一路從頭逛到尾,雜七雜八的小東西沒買,姜令窈卻買了幾盞兔兒燈,要送姜令媗、段佳寧和段佳盈。

自然,她自己也留了一盞。

至於其他的妯娌,姜令窈也另外買了漂亮的白瓷天鵝燈盞,放在桌上能映天鵝修長的身形。

待回到巷口時,段南軻略一思忖,道:“剛有事忘記辦,聞竹,先伺候少夫人歸家,務要小心行事。”

段南軻是大忙人,姜令窈也不問他要去做什麽,聽罷便點頭,很是溫柔賢惠說了一句:“晚上早些歸家。”

待得姜令窈回了家,沐浴更衣又吃了一碗南瓜牛乳羹,段南軻還未歸來。

姜令窈往外看了看,便叫來聞竹,難得吩咐一句:“記得備好水,留好夜宵,別叫你們少爺餓著入睡。”

聞竹可新鮮了,剛聽姜令窈吩咐時還有些茫然,隨即被行雲瞪了一眼,這才忙道:“是是,少夫人放心,小人明白。”

姜令窈這才舒舒服服睡下。

大抵因這一夜睡得早,次日清晨醒來時,天色還蒙蒙亮,金烏躲在柔軟雲層中,慵懶不願早起。

帳幔之外靜悄悄的,姜令窈安靜躺了一會兒,睡得太足此刻也再睡不著,她便伸手掀開了帳幔。

出乎姜令窈的意料,外面並非晦暗不明的天色,卻有一朵亮晶晶的薔薇花,在窗前幽幽綻放。

那是一盞薔薇琉璃燈。

毫不掩飾的喜悅從她心口裏蔓延開來,姜令窈掀開帳幔下了床,光腳踩在木地板上,一步步來到那盞琉璃燈前。

這盞燈通體琉璃燒造,每一片花葉皆是透亮嬌媚的,燈芯燃著一團星火,把這盞燈照耀得光明璀璨。

它就如同深夜裏點亮的繁星,照亮了每個人歸家的路。

姜令窈很喜歡這盞燈。

她低著頭,認真看了好一會,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就如同這盞燈一般,讓看看了就喜歡。

行雲聽到了裏面的動靜,便推開房門,輕聲道:“小姐怎麽起得這般早?”

姜令窈回過頭,她溫柔的眉眼被花燈點亮,找要出一片明媚璀璨。

姜令窈還未問,行雲就先笑了。

她輕輕進了寢室,來到姜令窈身邊,扶著她坐下之後,便去尋了寢鞋來。

“小姐,昨日夜裏小姐睡下之後,姑爺才回來,也不知去了哪裏,不過卻帶回了這一盞琉璃燈。”

姜令窈聽到是段南軻所贈,不知怎的,臉上竟是有些熱氣,難得有些羞赧起來。

“送這個做什麽?”

行雲想了想,道:“姑爺沒說為何要送小姐燈,不過姑爺說他知道小姐喜歡薔薇,特地選了這一盞。”

姜令窈的目光便又落到那一盞燈上。

它安安靜靜在幽靜的清晨綻放,似已散著氤氳香氣,讓人也跟著安靜下來。

姜令窈忍不住輕聲笑起來:“倒是很會選,這一盞真的很漂亮。”

行雲見她高興,自也很是高興,她小聲說:“小姐,我覺得姑爺很不錯。”

姜令窈目光挪了挪,落到了行雲面上。

行雲陪伴她一起長大,兩人相伴十幾年光景,有些話外人不好說,但行雲是敢說的。

若非對姜令窈真心實意,行雲也不會如此越界。

姜令窈握住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行雲便大了膽子:“小姐,我知道你心中有顧慮,但這門婚事當時被陛下賜婚時,老爺都未曾反對,不管為何,都證明老爺是認可姑爺人品的。”

若非如此,以姜之省的脾氣,絕對不會讓家中兒女過得痛苦。

經過這一月的相處,其實姜令窈多少已經了解了段南軻的為人,段南軻不知因為何事,在外面總要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樣貌來,但他若是在家中,其實從不飲酒作樂,甚至對美色毫不在意。

他身邊只有聞竹等幾個老仆以及錦衣衛那些手下,若他當真狗屁不通,錦衣衛的緹騎們都能立即反了他,哪會服服帖帖。

但段南軻為何如此行事,姜令窈卻絲毫不知,初成婚是她並不好奇,待到一月相處下來,姜令窈雖已有了好奇,卻並不想問。

就如同她自己也隱藏了數不清的秘密,段南軻自也有自己的理由,她雖好奇,卻也不能失了禮數。

兩個人在外人面前甜蜜恩愛,在家裏其實也還算和和氣氣,段南軻從不會故意為難他,甚至在辦案時還會給她行方便,多加提點。

即便背負著秘密的姜令窈,也會漸漸對他產生信任,這種信任並非因過命之交,以命相護,只因段南軻是個值得信賴的好人。

看一個人好壞,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三分端倪。

段南軻的眼睛尤其純澈,他眼神裏從未有多弱者的輕蔑,對死者的嘲諷,有的只有單純的公事公辦和一心要緝拿兇手的決心。

不知不覺間,兩人越發熟悉,也是越發信賴彼此。

尤其是辦案時候,那種被人信賴,不用多說便能明白對方意圖的感覺,尤其得好。

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契合。

姜令窈雖不想承認,卻也明白她跟段南軻在不知不覺之間竟養出了無法忽視的默契。

這種默契讓他們兩人辦案時都覺得頗為順手,甚至可以事半功倍。

姜令窈想著想著,就想到那日段南軻同她生氣的模樣。

那是姜令窈第一次看段南軻生氣,他是那麽的憤懣,以至眼眸中的笑意全被怒氣驅散,那雙桃花眼也沒有了春日暖融之意,只剩下刺骨的寒冷。

他生氣,姜令窈更委屈。

她明明在所有人都毫發無傷的情況下得到了全部線索,為何段南軻還要訓斥她,當時的姜令窈不解,待到今日醒來時,她依舊是不解的。

但現在,段南軻嘴上不說,但還是送了一盞薔薇琉璃燈來和解,姜令窈忽然就懂了。

歸根結底,不過關心則亂。

因為擔心她的安危,也不能打亂她詢問案情的計謀,所以段南軻只能忍耐,但待到她安全後,段南軻心裏的火氣便也壓不住。

所以才會那麽兇吧。

姜令窈回憶著昨日的事,眼眸裏的笑意卻怎麽也收不住,行雲覺得有些好笑,更多的卻是心疼。

雖說這婚事實在賜得突然,姑爺名聲也不好聽,但成親之後種種,都能看出姑爺人品優秀,最重要的是樣貌出眾,簡直是儀表堂堂。

姜令窈偏過頭,看向行雲擔憂的眼神,不由抿唇一笑。

“傻丫頭,你這麽擔心做什麽,”姜令窈道,“反正是聖上賜婚,不好立即便和離,咱們便就慢慢看,總能看出段南軻適不適合。”

“我還能委屈自己不成?”

姜令窈如此說,其實就是有些意動了,行雲眉頭舒展,小聲說:“小姐,你實話說,姑爺是否長得頗為俊美。”

這倒是,姜令窈捏了捏行雲的臉。

行雲笑道:“之前夫人就老擔心小姐的婚事,如今小姐成了親,其實夫人也很關心,生怕小姐在段家過得不好,之前咱們回府歸寧,夫人還叮囑奴婢,讓奴婢一定伺候好小姐,若是小姐過得不好,就回娘家去。”

姜令窈聽到母親這般關心她,心中十分動容,她道:“幾日不見,竟是想念娘親了。”

行雲便說:“若是小姐能同姑爺好好的,夫人應當也會安心吧。”

話確實如此。

姜令窈略思忖片刻,還是道:“我知道了。”

說罷她就又笑著去把玩那盞琉璃燈。

琉璃燈裏的火燭被姜令窈吹滅,只剩安靜晶瑩的琉璃燈罩,姜令窈摸著薔薇花瓣,越看越喜歡。

然而等她笑過之後,臉上又重覆凝重。

她聲音很低,卻也叫行雲聽清:“行雲,你說那些事,是否要告知姑爺一二?”

行雲不知要如何行事,但她卻道:“奴婢不懂那些事,但小姐若是想說,其實可以問一問姑爺。”

“奴婢以為,姑爺也不是藏著掖著的性子,同小姐一直都很直爽,小姐可同姑爺談一談。”

畢竟只靠姜令窈一人,就算還有姜之省、沈素凝等暗中查探,當年的案子也不好查,若是有錦衣衛出手,可能會查到更多線索。

但此事牽扯眾多,一個不好便要牽連姜氏全族,她自己不要緊,她舍不得姜家人陪她受罪。

因而如此,姜令窈閉了閉眼睛,還是嘆了口氣:“算了。”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為我,為姜家,也為他。”

行雲剛剛漫上笑容又收了回去,她沒有跟著嘆氣,只道:“時候還早,小姐今日若不忙,便去躺一躺。”

姜令窈道:“不躺了,許久沒打五禽戲,今日去練練身。”

待得姜令窈洗漱更衣之後,便來到院中。

她剛一出房門,就看到段南軻正提著一把長刀,正在院中練刀。

因是在自己家中,他只穿了一件短褐,結實的胳膊露出大半,隨著他的動作展露出蓬勃的生機。

姜令窈先是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

她忽然覺得,行雲說的有道理。

要不她考慮考慮段南軻?

————

這個念想只是一瞬,立即就被姜令窈打散。

正巧段南軻聽到腳步聲,向她面上看過來,只一眼,段南軻便註意到她在看自己胳膊。

段南軻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卻並未出言嘲諷,只把長刀收回,一步步來到姜令窈面前。

他一靠近,身上散出的熱意就灼灼逼人,姜令窈倒是有些嫌棄:“臟。”

段南軻剛練了許久的刀,身上自是有些汗味,被姜令窈這麽一嫌棄,搖著頭退了兩步。

他今日可真好說話。

若是往日裏,定要嘲諷她潔癖,姜令窈頓時覺得有些稀奇。

仔細深思,他昨日不僅主動示好,請自己去看花燈,又送了自己一盞琉璃燈,究竟所為何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姜令窈才不信他只是為了求和。

“說吧,又有何事?”

感受到姜令窈審視的目光,段南軻不由唇角微揚,他感嘆道:“娘子還是這般聰慧,什麽都逃不過娘子法眼。”

姜令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隨即道:“趕緊去沐浴,臟死了。”

待得段南軻走了,姜令窈臉上的笑還沒消散,行雲墊腳看了兩眼,心裏卻偷偷笑起來。

小姐和姑爺這般,其實比京城那些恩愛夫妻都要和睦。

段南軻沐浴很快,不多時便換了一身幹凈的青竹長衫,他整日裏在外面奔波,卻一點都沒被曬黑,每每穿上淺淡清雅的長衫,都會讓人誤以為他是進京趕考的俊逸書生。

夫妻兩個坐在膳桌邊,一起吃起了早食。

姜令窈是用油條配了豆漿來吃,段南軻則取了兩籠香菇肉包放在了自己手邊。

待得用過三分飽,兩人吃飯的速度才慢下來。

姜令窈也不多問,那雙鳳眸微挑,一個眼波砸到段南軻臉上,段南軻夾著肉包的手便微微一頓。

“娘子,”段南軻臉上笑意收斂起來,他低聲道,“以後若是看到什麽新鮮東西,切莫要在外面打開,一定要回了家中再看。”

即便在家中,段南軻這句話也頗為含蓄,但姜令窈卻一瞬便聽懂,緊接著,她便楞住了。

她確實不知段南軻昨日也一起去了桂花巷,但他應該不知其他,大約只聽到了她的哭聲,誤以為她想起了什麽傷心事,才會如此行事。

主動示好,請她游玩,有禮相送。

段南軻心思細膩,先要安慰人也不用言語反覆講述,他以他自己的方式,關心著傷心難過的她。

說實話,姜令窈確實被他安慰到了。

以至於一夜過去,姜令窈已經恢覆精神,開始琢磨下一步要如何行走。

姜令窈緩緩擡眸,看向段南軻。

段南軻很是認真,那雙桃花眼中除了篤定和端肅,再無其他。每當他說正事時,都是這般模樣。

看得多了,姜令窈便明白,他看似吊兒郎當,實際卻是個比誰都認真的人。

姜令窈垂下眼眸,嘆了口氣:“都下去吧。”

待得丫鬟小廝們都退下,行雲和聞竹也一起守在了門外,姜令窈才擡眸看向段南軻。

此時段南軻似也覺察到了什麽,他放下筷子,目光清澈看向姜令窈。

兩人視線輕觸,姜令窈睫毛微顫,再度垂下眼眸。

“娘子,可是有話要同為夫說?”段南軻聲音清冷,卻透著無法忽視的關心。

姜令窈沒有再看他。

她垂眸看著面前的那一碗豆漿,輕聲開口:“段南軻,你就不好奇我去桂花巷查什麽?”

段南軻會讓她獨自去桂花巷,就是因發現在眾人說道李宏名字時姜令窈有一瞬的失神。

就是這一瞬讓段南軻抓住。

既然他知曉她對李宏有格外的關註,也聽見他在桂花巷十七號中的哭聲,那麽他一定就明白姜令窈背後有更多的秘密。

段南軻見她一直垂著眼眸,修長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的視線,也把她臉上的神情掩蓋三分。

只這一眼,段南軻便知那秘密對姜令窈有多重要。

段南軻思忖片刻,還是輕聲笑了一下。

隨即,姜令窈聽到他玩世不恭的聲音:“娘子啊,人人都有秘密,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

姜令窈心中忽然一松,沒由來的,她不再如同剛才那麽沈重。

“成婚時,我們彼此都說好,互不相幹,各自為生,當時我們已經有了默契,對否?”

姜令窈沒有回答。

段南軻自顧自道:“不過這一個月相處下來,咱們又攜手共破兩樁大案,你對我有所了解,我也對你多了幾分熟悉。”

“故而,我大抵也知道你是什麽樣的性子。我知道你堅定,勇敢,心懷正義,為了能破案可以不眠不休,是個優秀的刑名官員。一月前我們或許不熟悉,但過了一月,也一起經歷了那麽多是非,我以為我對你足夠了解。”

“你是個值得人信賴的好官,我所說可對?”

他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誇讚,誇得姜令窈都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道:“段大人,這話讓下官如何接?”

段南軻的話令姜令窈不自覺就用上了官場語氣。

“娘子,咱們只是閑話家常,”段南軻再度笑了,“不用那麽嚴肅。”

姜令窈剛緊繃的心弦就被他這一句話打散。

“有話快說。”姜令窈又白他一眼。

段南軻大笑出聲,然後才努力收起笑意,道:“娘子,我以為我們可以漸漸嘗試信任對方,對否?”

姜令窈挑眉看他,她昨日剛有了此等心思,今日卻被段南軻主動提及,倒是令她很是詫異。

段南軻以為她詫異自己會如此主動,不由笑道:“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你大概也了解了我的品行,雖不知我們背後的秘密為何,但我們可以肯定,對方不會背地裏坑害自己,對否?”

這話所言非虛。

即便尚且不知他秘密為何,但段南軻是陛下心腹,又是盡心盡力查案的好官,他也是一個好人。光憑這兩點,姜令窈便能知他的秘密不會令自己兩難。

她自己亦是如此。

段南軻一眼便能看出姜令窈也認同他的想法,臉上笑容不由越發燦爛。

段南軻瞇了瞇眼睛,道:“我的秘密不能全說,但可以說一半,這一半,可能以後也需要娘子配合。”

姜令窈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也淺淺勾起唇角:“巧了,我亦然。”

兩人心照不宣對視一眼,不知因何而來的默契再度讓他們不需要多言,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段南軻抿了口茶,這才道:“我先說吧。”

姜令窈瞥了一眼房門,道:“那我認真聽。”

大抵是因早就想好了說辭,段南軻未多猶豫,便直接到:“此番會來宛平,是陛下讓我查《禦用寶鑒圖》的下落。”

段南軻頓了頓,繼續道:“娘子應當沒聽說過此圖,該圖是百年來禦用監工藝集大成者,由歷代禦用監的工匠嘔心瀝血所做,其中各種工藝圖紙堪稱巔峰,若無此圖,許多工藝如今已經無法做出。”

姜令窈坐直身體,一瞬不瞬看向段南軻。

段南軻嘆了口氣:“但此圖在十五年前便丟失了,當時朝中動亂,禦用監失竊,這圖便不知所蹤。”

姜令窈異常聰慧,不用段南軻解釋,姜令窈便道:“此圖跟皇家事有關?”

段南軻讚許地點了點頭,這才道:“此圖上有一機關器,名叫千機盒,該盒無鑰無鎖,卻無法被打開,只有按照圖鑒上的方法,才能在不破壞千機盒的情況下打開千機盒。”

“一但破壞千機盒,裏面的東西便也會一起損毀,無法修覆。”

姜令窈心中一驚,她下意識問:“盒中有什麽?”

段南軻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

一個是旨,另一個則是章。

姜令窈垂眸思索片刻,忽地擡頭看向段南軻,心中已掀起滔天巨浪:“是最要緊的兩樣?”

段南軻嘆了口氣,他一把抹掉桌上的字,點了點頭。

會讓皇帝陛下如此心系的東西,要麽就是傳位聖旨,要麽便是傳國玉璽,涉及國祚正統,即便已經穩坐皇位的宣化帝,也無法淡然視之。

盒子裏的章應該便是傳國玉璽,宣化帝早年便被立為太子,這一生雖波折坎坷,但最終還是繼承大統,成為九五之尊。

當年他即位時無論是冊封詔書還是大行皇帝遺昭都是天佑帝提前所寫,宣化帝的皇帝之位是最正統的,傳國玉璽還在千機盒中,倒不用太過擔心。

但宣化帝如今已經年過三十,他也要考慮儲君之事。

宣化帝幾乎專寵謝貴妃,以至後宮空虛,子嗣不豐,至今未有長成的皇子,為此宣化帝很是焦急。無奈子嗣之事也急不來,這幾年便只能等,機緣巧合,去歲宣化帝才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已經八歲的兒子,已經長成的皇子才是國祚穩固的表現,宣化帝很是喜悅,這就想立長子為太子。①

但千機盒卻無法打開。

段南軻低聲道:“對於寶鑒圖,陛下一繼位便命人打探,除了要那枚印章,另一封……也頗為重要,但無論如何打探都無消息,彼時陛下還年輕,無法全權把控朝堂,以至不敢聲張,暗中調查多年。”

“待到今歲,大皇子已經長成,朝堂穩固,故而才特設東司房,就為尋圖鑒。”

姜令窈瞇了瞇眼睛:“圖鑒的線索便在宛平?”

段南軻點頭,感嘆道:“娘子聰慧,在下望塵莫及。”

他恭維一句,便正色道:“經查,宛平確實有一部分圖鑒,但當年把圖鑒賣到宛平的人和買畫的畫師已經失蹤,這幾日錦衣衛正在搜尋,暫無結果。”

姜令窈想起自己搜查李宏的經歷,她不由道:“夫君,我以為應當從賣家入手。賣家是何種身份,如何來的宛平,又是通過誰人販賣此物,無人能知,但買家卻很有可能是宛平本地人,一個畫師為何要買寶鑒圖呢?”

一個人做一件事,必有目的,只要知道目的,就能順藤摸瓜,尋到一切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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